【喻黄】高山低谷 19
多亏了ad老师直击心灵的拷问 & 我默22天日更的努力下今天完结了一篇文的事实 & 在七媛面前立下的flag
这篇终于看到了完结的希望【。
19.
这次会议的内容主要是对一个最近接进来较为棘手的病例进行讨论。本来还挺复杂的，喻文州甚至猜想半个小时究竟够不够用，可没想到这次有专家权威在场，会议比想象中顺利不少。主任宣布散会的时候，喻文州第一次第一个站起身来。
尽管是意料之中，但当喻文州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时，还是有种淡淡的失落感。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，喻文州摸出手机，微信上也没有留言。绕到办公桌前他才看到先前恰好被盆栽挡住的塑料袋，打开一看，一盒烧卖和一碗粥。
按九十岁的标准来算，他的人生已经过去将近三分之一。然而他惊讶地发现，即使把这些漫长得连记忆都快要被磨损侵蚀掉的日子统统加起来，竟然都不比他二十分钟前，和刚出电梯的黄少天碰了个正着的那一刻来得惊喜，更别说他还给他带了早餐。
哪怕他出现的原因是他粗心大意，忘了带钥匙。
突然响起的“笃笃”敲门声打断了喻文州的感慨，看见来人以后他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。
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“喻医生。”不出他所料，这姑娘下一句的台词仍然和以往一模一样：“我又不小心多做了一份早餐，不如你帮忙解决一下吧？”
哪里会有这么多不小心。不过看样子这个小程也是懒得再换个什么借口，既然别的同事能看出来她对喻文州的心思，那么喻文州作为当事人，当然不可能不懂。
其实她也算挺沉得住气了，都挺长一段时间了，爱心早餐还是该送的送，什么电影啊饭局啊还是看准机会就发出邀请，偏偏就是没把话挑明，仿佛在和喻文州暗中较劲，看看谁先憋不住似的。
张新杰说，她这是看准了你不忍心拒绝她这个致命弱点。
李轩还在旁边贴心地翻译了一下，说也就是我们口中的扮猪吃老虎。
其实喻文州也不是说完全是不忍心，如何做到不让对方难堪固然需要考虑，可最主要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。
可偏偏就是那张票...
“真是不好意思，”喻文州略带抱歉地笑了笑，“这么好的三明治，我可能无福消受了。”
他把黄少天留在桌上的早餐袋提了起来：“有人给我送来了。”
喻文州注意到这姑娘的手在不自觉地小幅度颤抖，他突然有点担心她手里那个装食物的盒子会被不小心甩到地板上。
这样就不好了，毕竟还是玻璃的。可多尴尬。
“我能不能问一下..是什么人送来的？”女人也许真的存在所谓的第六感，小程直觉告诉她喻文州这句话中的“有人”并不如听起来这么简单，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有点艰难：“女朋友吗？”
喻文州摇了摇头。
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答案，小程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，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。
“确实是心上人。”喻文州给黄少天换了个更贴切的称呼，想了想，补充了一句：“不过目前还处于追求阶段。”
空气仿佛被他的话凝固了，紧接着就是令人不太舒服的沉默。
这些过程都是他早就料到的。喻文州非常体贴地没有去看她，目光定格在百叶窗边那盆小小的多肉上，把先开口的权利交给对方。
“虽然之前也想过可能会是这样...”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很轻，“但我还是幻想过，你说不定会试着考虑考虑我。”
“有些道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，只是人长大了反而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。”
“我想我们都猜到，总会有一天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。不瞒你说，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很烦恼，我在想假如你问我理由，我到底应该怎么回答，毕竟有一点我无法否认，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。最近我都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，我想，今天我应该能给你答案了。”
“你比他体贴很多。这几个月来还是多亏了你的三明治，我早上才不至于饿肚子。”
说到这里，喻文州忽然停顿了一下，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。
“他今天是第一次给我买早餐。”喻文州说，“买的恰好是我忽然想吃的食物。”
喻文州拉开抽屉，把那张也许来之不易的门票推到她的面前。
“希望你早日找到陪你去看演唱会的那个人。”
好像在医院走了一趟，全世界都醒了。
黄少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大门，又是如何在上班高峰中顽强地挤进了密不透风的地铁车厢，一路晃到了张佳乐家附近的地铁站。
脑子里储存着的记忆就是大约半小时前打给张佳乐的那通电话，嘟嘟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。
“这么早又有什..”张佳乐大概是被硬生生吵醒的，声音里全都是睡意。
黄少天直接打断了他的话：“你在哪里。”
负面情绪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，又是这么要好的哥们儿，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。张佳乐老老实实回答，在家，宿舍断网，他被撵回来了。
黄少天也不和他废话，丢下一句“我现在过去”就一头扎进了拥挤的人流里。
张佳乐确实很够意思了，黄少天还没走到他家小区，远远就看到这人在前方用力朝他招手。等到黄少天慢吞吞走到那边，张佳乐什么也没问，二话不说就领着他往家的方向走。
之前就听张佳乐说过他爸妈出国旅游去了，这几天只他一个人在家。这样也好，起码不需要强颜欢笑应付大人，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力气。黄少天不是第一次造访了，一进门就熟门熟路脱鞋往张佳乐房间去，看到床的那一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，直直地放纵似的倒了下去，卷着被子把脑袋蒙了起来。
这看起来好像有点严重了，张佳乐不太放心地戳了下那一大团玩意儿，试探性地喊了声少天？
一动不动。
张佳乐叹了口气，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，把拖鞋胡乱甩掉也跟着爬上了床，扒开被子跟着钻了进去。
两个人，把原本就狭隘的空间挤得更加满了。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需要讲话，因此一言不发地静候在这人为制造出来的黑暗里，耳朵清楚准确地捕捉到了黄少天呼吸声。
连这样都能听出来他的委屈，这人究竟是有多难过。
张佳乐伸手去摸他的脸，被黄少天不客气地甩了回去，尽管如此他还是松了一口气。
还好，是干的。
耐心等了一会儿，黄少天终于磨磨蹭蹭地凑了过来，张佳乐也往他那边挪了挪，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趴着，彻底做好了倾听的准备。
黄少天先是吸了下鼻子。
张佳乐被这个动静吓了一大跳：“靠！你哭了？”
“你他妈才哭了。”黄少天粗暴地掐了他的胳膊一下。
然而他下一秒又重新钻回低气压的罩子里，闷闷地开口。
“喻文州真的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就这样？张佳乐真的是一头雾水了：“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？”
黄少天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一点，说：“这回不一样。”
也许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给黄少天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点，他甚至不愿意让这个复述听起来稍微详细一些，难得简明扼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，直到最后一个字讲完，他的力气好像也在同时被抽得一干二净。
他自问已经在很努力地争取了。
他用了最短的时间接受了他喜欢上喻文州这件事。
也用了最短的时间接受了喻文州有喜欢的人这件事。
走到了22岁，他也不至于真的没对谁动过心，可那些都是十七八岁里人皆有之的悸动，来得快去得也快，甚至还没来得及认真一把，已经连尾巴都抓不住。
可怎么到了喻文州这里他就这么难过....
“我刚刚才发现，这几个月里很多让我觉得高兴的事，”他说，“好像都是和他有关的。”
黄少天的目光忽然就变得有些茫然。
“可是我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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