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子鲟

【喻黄喻】光明诗 6


6.

一年的大学生活足以让适应能力较好的菜鸟进化成老油条。黄少天在这方面简直能称得上是模范。

之前新年晚会上台亮了个嗓唱了首歌就吸了一波粉,没加入学生会却和里面的人混了个熟,时间被课程和各种活动塞个满满当当。

充实又快乐,黄少天在高中时期那些被压抑住或者被没压抑住的能量和光芒,在自由的高等学府里像失控一样全部释放。

喻文州却过得平淡似水,唯一的一丝波澜都是黄少天通过手机分享身边趣事给搅动出来的。

然而这份平静只持续了一段不长的时间。大二那年,学生会的主席忽然就要出国。一个走了,肯定就该另一个接上了。当时内部高层还有好几个人,可是那个主席不知是真的慧眼识珠还是纯粹搭错神经,说自己比较看好刚加入不久的喻文州。

平心而论,喻文州这种人确实很适合在学生会做事,而且是做大事那种。但不可否认的是,大学真的是社会的缩影,总有一部分人把这里看作是以后官场职场的练习室。虽然最后还是要讲民主,前主席的话实际分量也不重,但是高层的某个元老级别的干事心里还是不太舒服。

来来去去也是一些或明或暗的手段,喻文州又不傻,在他看来这些举动甚至非常幼稚。

“能力不足还可以锻炼,但是至少也该有些大局精神。”喻文州向室友张新杰这样吐槽。

“这也说明你在他看来是个很强劲的对手。”

喻文州转了转手里的笔:“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像个成年人一样处理问题。”

张新杰很认同这一点,想了想,说:“我觉得你比他更能胜任这个职位。”

“看看吧,”喻文州有点无奈地笑笑,“处于哪个位置都应该做好自己的工作,我没那么在意那个。”

只是不在意归不在意,对方的虚荣好胜还是丝毫未减。各种为难被安插到工作中,喻文州表面不说,可是在学生会繁忙的事务中还是感到一丝疲倦。

那天他在图书馆修改着要提交的策划方案,太过投入以至于忘了时间。终于忙得差不多了,才发现竟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。食堂早就关门了,他拿了钱包和手机到楼下的商店,没想到放面包蛋糕的货架也是空空如也。最后还是认命地抓了个方便面去买单,慢悠悠回图书馆收拾东西,打算回宿舍再最后给收个尾。

开学初的晚上这里略显冷清,只有稀稀疏疏几盏阑珊灯光,留给为数不多的孤单地奋斗的人。

走在同样昏暗的校道上,迎面陆陆续续走来好几对说说笑笑秀恩爱的情侣。喻文州在那个瞬间忽然就有点想黄少天,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。

——在做什么?

一直快走到宿舍楼下都没有回复,这个点他一般都在宿舍呀。喻文州想了想,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
电话接通那一刻,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男男女女的欢笑声起哄声先于黄少天的“喂文州”钻进喻文州的耳中。他周遭寂静得像一座无人的山岭,那边的热闹被直接放大了好几倍。

“喂文州,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?”黄少天好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。

不用他说喻文州也能猜到,黄少天估计是在哪个KTV,参加同学朋友的生日或者是什么聚会。搁在平时,喻文州一定温和体贴地说没什么重要的事,就是看看你在干什么,在忙吗?先和朋友去玩吧。

可是这一刻他并不想这样说。理由可以有很多:他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,真正可以倾诉的人甚至是没有,现在心情很糟糕,忙了整天却连一顿热饭都吃不上,或者是他在最想念黄少天的时候给他打过去一个电话。

而黄少天却在狂欢中,有点急地问你有什么事吗?

喻文州右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,一动不动地站在在俄语楼前的老榕树下,通过电流传到黄少天那边的只有轻轻的呼吸声。

“喂?喂?”黄少天怀疑地看了眼手机信号,“怎么不说话?”

喻文州还是开口了:“少天,你现在有空吗?”

那边顿了顿,问:“怎么了?刚刚才看到微信,这边社团又在聚餐唱k我一下子就忘了回,是不是发生了什么?”

一只猫从建筑后蹿了出来,发光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有些诡异。直到它也走到了微弱的灯光下,绕着喻文州的裤腿打转,暴露了它虎皮猫的真实身份。

“没什么事,就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,”喻文州笑了,“你去忙吧,玩得高兴点。”

黄少天还确认了两句,说真的没什么事吧?好吧好吧,有事就给我打电话。

听到嘟嘟的忙音以后,喻文州不知为何浮起的一丝笑意也褪得干净。他蹲了下来,手放在虎皮猫的背上温柔摩挲,轻轻地揪住它的后颈。

“看来我们今晚都过得不怎么好啊。”

虎皮猫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,冲着他喵喵叫了一声,转身又敏捷地消失在黑色的草丛之中。


听到声音的张新杰看向门口,有点惊讶:“你怎么了?”

这样问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喻文州手上透明的塑料袋,装在里面的几罐啤酒清晰可见。他印象中喻文州对烟酒这些东西一直没有什么追求,而今晚明显回来晚了,还买了这么多。

喻文州先去洗了把脸,又带着一脸水珠出来。他把酒放到桌面,看向张新杰:“你要吗?”

张新杰谨慎地拒绝:“谢谢,但是不用了。”

喻文州没勉强他,随便拿了一罐拉开拉环,气泡和麦芽酒精的气味一起涌出来,他回到书桌前打开台灯,坐下来开始对方案作最后的总结。

张新杰思索了片刻,问:“是学生会里的事?”

喻文州头抬都没抬,说:“不是,我今晚可能不是很适合说话。”

既然都这么说了,张新杰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也没什么意义,没说什么就把椅子转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。

他买酒不是为了颓废地买醉,也不是像老掉牙桥段的伤心人一样借酒消愁。经过小卖部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然就不是很饿了,本来想买罐黑咖啡提提神,最后摆在收银台上的却成了啤酒。

反正都一样,咖啡因的作用始终有限,高兴和难过也从来不会因为喝什么而有所改变。喻文州最后竟然真的就像别人用咖啡熬夜一样,用啤酒完成了策划方案。

不同的是,别人在夜色中越来越清醒,他在酒精和情绪的推动下闭上了眼睛。
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重得要命。还好早上没有课,他拿起手机刷了刷朋友圈,黄少天居然在凌晨发了动态。

还有几张照片,无一例外地笑得很开心。最后那张大合照,喻文州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间比v的黄少天。

自由自在,光芒四射。是他最该有的样子。

退出来看看没有什么未读消息,喻文州重新闭上眼睛放空一会儿,让悬浮在空气与千里以外的思绪归位。

“你醒了吗?”张新杰吃完早餐回来,本以为喻文州还在睡,又注意到他手里握着的手机,“喝了酒可能会头痛,我顺便买了点药。”

有这样的室友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一种福气,喻文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彻底清醒,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。

“不客气,”张新杰拉开抽屉拿出来一张纸递给喻文州,“是之前碰到的一个朋友给我的,我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。”

喻文州接过来看了看,是一张宣传纸。大概就是学校里的学生自发组织的一次自由行,地点订在了宝岛,十月国庆假期就出发。

校园里这些活动并不罕见,好像还有个什么社团专门搞这些,远的近的都有。喻文州之前也参加过一个爬山的,不过跑那么远的真的没试过。

只是先不说学生会那边还有一堆破事要处理,他早就计划好国庆假期要回一趟家

“谢谢,不过我暂时没有远行计划。”他把宣传纸还给张新杰。

张新杰没有接,推了推眼镜:“现在距离国庆假期还有一段时间,你不需要马上做决定。”

他很少因为这种事展现出固执的一面,喻文州看了他一眼,还是把手收了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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