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子鲟

【喻黄】高山低谷 2


2.

喻文州端着刚冲好的印尼咖啡转身,就看到叶修走了进来。

“来来,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分享一下。”叶修毫不客气从他手中夺食,喻文州无奈地重新打开柜子去拿咖啡粉。

叶修用小银勺搅动着热腾腾的咖啡,说你的新室友怎么样,还处得来吗?

“挺好的,”喻文州想了想,“就是话有点多。”

其实他这么说也不正确,黄少天的话不能说是有点多,应该说是非常多。

他的新室友行动力很强,打个了招呼就开始了搬迁工作。黄少天的行李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一些,他连续几天经过他门大大方方敞开的房间,都看到里面多上点什么东西。一把吉他,一箱子书,或者别的。

至少是和平共处,在搬进来第一天喻文州还和他简单地做了个约法三章。

“我这边很简单,我希望你不要带朋友回来过夜。”喻文州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。以前在实习的医院附近跟别人合租,那哥们天天带他那化浓妆的女友回来卿卿我我,愣是把喻文州逼得书都看不下去的经历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阴影。

黄少天很爽快,说这个没问题。

喻文州担心他没有完全明白,有点隐晦地补充:“男生也尽量不要?”

“你是不是,看了挺多北美吐槽君的?”这回是黄少天愣了下,“我知道,我指的朋友也是泛指,我也没搞对象呢。”

公平起见,他们各自都有提出一个要求的权利。黄少天这边倒是非常简单:“我想买个烤箱放厨房,电费我摊回来,但可能要占用一点公共空间。”

喻文州倒是很意外。这个可算不上是要求,买个烤箱是多大点事儿?这种相处模式搞下去可能就太生硬了,喻文州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“这个我没意见,但不能算约法三章的内容,”喻文州觉得自己如果真让这条入列,真的是愧对他一个二十八岁青年的身份了,“电费算进平摊部分里,烤箱我们可以一起用。”

黄少天有点惊奇:“你会做东西吃啊?”

喻文州诚实摇摇头,“不会。”

“那就AA吧,我可以做给你吃,这样我也不至于不好意思。”黄少天也不磨叽,然后又感慨道:“不过真没想到,原来传闻是真的!”

“什么传闻?”喻文州问。

黄少天嘻嘻笑了一下:“事业有成青年普遍缺乏生活技能。”

被盖章事业有成青年的喻文州有些无辜:“最主要是没时间,而且我也不是完全不会,至少我煮面条手艺还不错。”

气氛在谈话之间缓和了不少,两个人都善于活络气氛,黄少天笑了笑:“那你还有什么要求要提没有?”

喻文州唔了一声:“好像应该轮到你了才对?”

哎。黄少天眨眨眼睛:“说实话,我直觉我们两个会很合得来,而且我在这些事情上面没什么所谓。所以我根本想不到有什么要提的。”

没想到黄少天还是个信眼缘的。喻文州笑:“我也没什么问题,可那就没有约法三章了。”

“真形式主义啊,”黄少天满不在乎,“那就留着以后补充吧!”

听到这里叶修就乐了,说喻文州,没想到你也有被嫌烦的一天啊!喻文州又揉了揉眉心。


最近新症很多,实习生都忙得团团转,喻文州绕了一圈观察他们的表现,偶尔遇到手势不对的顺带提点两句。

叶修啧啧两声:“可以啊,好感度都要刷爆了啊!”

喻文州看了他一眼,“其实你负责的实习生连个伤口都缝不好,你去做个示范,也照样可以刷。”

“实践大于理论,再说我擅长的是拿手术刀,”叶修意有所指地看了玻璃那边的病房一眼,“人家姑娘都要把你看出花来了。”

职场从来不缺乏八卦,其中传播速度最快的又数各种绯闻。那个小程对喻文州有意思的事,整个神经外科都看得出来。

张新杰说我们心胸外科也看得出来。

“还有儿科,之前小戴还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,”肖时钦补充道,“女孩子都是统一战线的。”

叶修乐了:“我以为至少会有情敌,全医院就数他最受欢迎。”

这句话有水分,但不太多。喻文州外貌品行都算得上是无可挑剔,连医生这种高强度的职业做起来也是比旁人更加温和耐心。姑娘们都吃这一套,什么护士,实习生,甚至还有几个女医生,都或多或少用明的暗的借口试探过。

喻文州似笑非笑地看了叶修一眼:“怎么会?不是还有骨科的周医生?”

叶修难得吃了一口瘪。

其他人不明所以,反而是肖时钦来接回原来的话题:“大概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,与其便宜外人,还不如内部消化。”

那时候张新杰推了推眼镜:“我分析过了,周泽楷不爱讲话,女孩子可能真的更喜欢你这种类型。”

怎么无端端又被拿来开涮了?喻文州有点心累地吃着饭。在处理这些事情方面,他谈不上多擅长,毕竟没有人规定异性缘好的就是情圣。现在的姑娘更是一个比一个大胆,像那个小程,看起来挺文静温柔,意志力倒是很坚定,喻文州也很头痛。

“说实话,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?”肖时钦问。

喻文州想都没想,说:“其实我谈恋爱不讲究类型。”

这么虚,肖时钦有点难以置信,“那你讲究什么?”

叶修见缝插针地开口:“像他这种人,肯定一脸高深莫测告诉你说‘我讲感觉’。”

喻文州只是笑了笑。


刚换了拖鞋,就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琴声。黄少天坐在飘窗上弹着吉他,闭上眼睛还挺沉醉的样子,随着手指在六弦琴上的规律骚动,嘴里还跟着哼了几个音。

睁开眼睛就看到喻文州站在门口,他“嗨”了一声:“你回来啦?这么晚?”

其实也不算很晚,这一行工作时间压根就不固定,不过跟一个念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讲不一定讲得明白。喻文州笑了笑,“我也没想到你在,还以为你会跟同学出去玩。”

没想到黄少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说:“你该不会以为我搬出来就是为了彻夜不归的吧?”

难道不是这样?喻文州有点意外了,不然出来租房子有什么意义,黄少天这么爱讲话的人,大学宿舍肯定比跟他合租要热闹。

“你想好多,”黄少天像只金钱豹一样敏捷地下来,“宿舍太折腾,我复习复不进去,他们还不洗袜子。”

这个情况喻文州表示理解,臭袜子的存在可以说是贯彻了古往今来每一个男生宿舍。

“对不起,是我误会了。”虽然不知道黄少天有没有在意,但喻文州还是真诚地道歉了。

没想到黄少天哼了一声,看来刚刚还真的计较上了:“一看你以前念书肯定就是那种模范生,不,现在看起来也是。”

喻文州笑了:“那模范生之间应该有心灵相通?但我是真的没看出来,所以也不能怪我了。”

吼吼,还开起了玩笑。黄少天皱了皱鼻子:“你怎么不说同性相斥?”

喻文州觉得有趣:“怎么相斥?你不是说觉得我们两个会相处得很好吗?”

很明显这是一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偷换概念。黄少天懒得和他耍嘴皮子,挥了挥手走出客厅。喻文州心里琢磨着和一个小朋友贫是不是太幼稚,不过不得不说和黄少天聊天又挺有趣,他歪歪头拿换洗衣服进了浴室。

冲了个澡,一天的风尘都尽数洗去,只剩下一副实打实疲惫着的身躯。喻文州拨弄着吹得半干的头发走进房间,一眼就看摆在书桌上的一盘曲奇饼。

没想到黄少天还真不是随便说说。他想了想,去敲开了对房的门。

“干嘛呢?”门后面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。

喻文州把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盒递过去:“还礼来了。”

哟哟,门缝一下子拉大了,黄少天接过盒子摆弄了几下:“不等价啊?这玩意怎么也得是进口货吧!”

又不是在谈交易,小朋友算得还挺清楚,喻文州嗯了一声:“同事给的,借花敬佛来了。你要是过意不去,当我预付下次伙食费也行。”

“什么过意不去,我不会啊,”黄少天理智气壮,又盯了这个巧克力一会儿,“该不会是姑娘送的吧?”

姑娘们的确爱送巧克力,不过人家都搞diy,真的是想转送出去都觉得自己太无耻。喻文州诚实回答:“男同事,旅游休假回来人手一份的手信。”

既然这样,黄少天好像挺高兴的:“虽然长期来看不管怎么想都是你赚了,不过还是谢啦!”

这样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。喻文州也不计较,点了点头准备告辞回房间整理资料,黄少天突然又叫住了他。

“呃,我就是随便问一下,”黄少天似乎有点犹豫,“你周末有没有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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